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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哥,我是小敏啊。”小妖精又抱住了楚天舒的胳膊。

谁?楚天舒盯着小妖精看。

“小敏,我是郑小敏。”

要不是小妖精报上了名字,楚天舒真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浓妆艳抹,一张脸涂画得像妖精似的女人会是前台值班的郑小敏。

“小敏?怎么会是你?”楚天舒奇怪地问。

“楚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呢?”郑小敏比他更奇怪。

为了不引起郑小敏的误会,楚天舒指了指不远的派出所,脱口而出:“我刚从那里出来。”

啊?郑小敏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楚天舒话一出口就发现越解释越乱,大半夜的跑派出所去能有什么好事,一定是被人家抓了现行。他脸一热,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出租车真少啊。”

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不是来找妖精的,我是在等车。

见郑小敏半信半疑,楚天舒只得继续解释说:“我和我同学出来喝酒,遇到坏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我拔刀相助和他们打了一架,结果给抓进去了。”

郑小敏听了楚天舒这句话,淡淡一笑,才放心地说:“嗯,我就知道,楚哥哥不是那种人。”

楚天舒有些纳闷,问:“哎,小敏,这么晚了,你怎么又会在这呢?”

刚才还眉开眼笑的郑小敏,一下子低头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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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又说:“小敏,大半夜里你一个人在外面逛荡,太危险了,走,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郑小敏了停下来。

“怎么了?”楚天舒也停下了脚步,关切地问。

“楚哥哥,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楚天舒有点生气了:“不行,有事明天再办,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妈肯定要着急的。”

郑小敏缓缓抬起了头,眼里噙着泪花。

楚天舒突然想起来,她妈还在住院,忙安慰道:“小敏,你别担心,你妈妈的病会好起来的。”

郑小敏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淌。

楚天舒说:“小敏,你别哭啊,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郑小敏更加止不住泪水,她扑进了楚天舒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有一男一女路过,看到这个场面,站住了,在不远的地方指指点点。

等郑小敏尽情发泄完了,楚天舒把她扶到了路边的椅子上,两个人并肩坐了下来。

在楚天舒的一再追问下,郑小敏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她伤心欲绝的原因。

原来她妈用田克明打到医院的三万块钱,做了第一次手术之后,却发现还患有急性化脓性胆囊炎,如不抓紧治疗,生命危在旦夕,但她家已经无力支付十多万元的手术费用了。

郑小敏的爸妈都是青原仪表厂的下岗职工,一家人就靠着郑屠夫摆一个肉摊子维持生活,一个月也只有两千元左右的收入,郑小敏高考成绩本来可以上一个三本院校,因为实在交不出高额的学费就放弃了,应聘到国资委当了前台值班人员。

郑小敏的妈妈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已经快两个月了,光是前期治疗费用就让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倾家荡产,入不敷出了。

第一次手术花光了田克明送过去的三万块钱,又欠下了住院费和保守治疗费接近一万元,医院昨晚上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到下周一再不将欠的钱交清,就要逼着办出院手续了。

十万块的手术费用郑家没作指望,但是,为了想办法给妈妈交清欠下的一万元,郑小敏就想到了卖身,她要用自己的处女之身,去给妈妈凑够前期保守的治疗费用,以维持病情不至于马上恶化。

打定了主意,今晚上郑小敏就瞒着他爸,跑到附近的高档娱乐场所来找买主。

第042章 雪上加霜

可郑小敏这样莽撞地出来卖身,又开口要价一万块,根本没有男人敢和她接触,更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

郑小敏一筹莫展,正打算放弃时,突然看见一个男人很像楚天舒,就跟了上来。被楚天舒问及了伤心事,所以才哭得悲恸欲绝。

楚天舒听完了也是一声叹息,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问道:“小敏,你妈虽然下岗了,但按照规定,重症住院可以报销大部分的治疗费用啊。”

郑小敏抽泣着说:“我问过了,相关部门答复说,青原仪表厂拖欠职工医保费达几千万,所以厂里的职工看病只能自家先垫着,要等厂里把医保费补齐了才能报销。”

这他妈不是坑妈呀!

楚天舒听张伟和谭玉芬说起过,仪表厂连下岗职工两百元的生活费都不能按时发放,哪里补得齐拖欠的医保费啊。

想到这,楚天舒突然有种心被揪着的感觉。他从侧面问过了简若明,青原仪表厂的改制方案确实已经报到了国资委,近期将会组织研究评审。

按照青原仪表厂报上来的方案,厂子将整体出让给某家地产企业,下岗职工只能按工龄拿到几万元不等的补偿费,郑小敏爸妈能拿到的钱,估计连手术费都凑不够,照这么说来,那郑小敏的妈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这种情况,楚天舒根本不敢向郑小敏说,真怕她听了,恐怕连死的心都会有。

楚天舒抓住郑小敏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小敏,欠医院的钱,我先帮你垫上,手术费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出来干这种傻事了。”

连楚天舒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这话说得没几分底气,但是郑小敏感动得再次泪如雨下,她摇着头,幽幽地说:“楚哥哥,我知道了,但是……但是,欠你的情,我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楚天舒喉咙发紧,徐徐将胸口憋着的气息舒缓过来,又伸手替郑小敏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强打起笑脸说:“小敏,什么也别说了,我送你回家。”

楚天舒挽着郑小敏,叫了辆的士,将她送到了青原仪表厂的职工家属区,然后自己回了简易宿舍小院。

轻手轻脚地进了租住屋,楚天舒和衣躺在了床上,头脑里一片混乱,这一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不知道几点了,昏昏沉沉的楚天舒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沉睡中,楚天舒的脸上表情显得极度的痛苦。

在梦中,他抱着那个被劫持的小男孩,身后两个劫匪在疯狂地追赶,子弹呼啸着在他的头顶掠过,他拼命朝前跑着,却怎么也跑不快。劫匪越追越近,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杜雨菲举着枪,击毙了劫匪。

楚天舒刚松了口气,又被郝爽拦住了去路,只见郝爽穿了一身警服,掏出一对手铐,怪笑着朝他伸过来,将他铐住之后,又对他拳打脚踢。

楚天舒“啊”地一声大叫,想要挣脱郝爽的控制,可是,手脚总是不停使唤,郝爽举起了一盏台灯,朝他的脑袋使劲砸了下来,楚天舒只能闭着眼等着挨打,这时,全副武装的马力冲了过来,打得郝爽连滚带爬,宁馨在一旁拍手叫好。

受了伤的楚天舒被送进了医院,来给他治疗的女医生看着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就在女医生要摘下口罩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男人,把隔壁病床的女病人掀下来,用力往外推。

郑小敏在嚎啕大哭,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

这时,女医生拦住了那几个男人,摘下口罩,大声喝止他们的残暴行为。

楚天舒终于看清楚了,女医生竟然是向晚晴。

她把郑小敏的妈妈重新扶到了病床上,楚天舒十分的激动,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惊醒过来的楚天舒看到了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张盈盈站在了床边,奶声奶气地说:“楚叔叔,你真不乖,总是睡懒觉,快起床吧,我妈让我喊你吃饭呢。”

楚天舒揉揉眼睛,抓过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洗漱完毕,楚天舒来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见了张伟,他下意识地问道:“哎,伟哥,今天没去店里守着?”

张伟递给楚天舒一个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啦?”楚天舒坐下来,问道。

“嗨,别提了,厂子整体出让,门面房要收回去了。”

谭玉芬给楚天舒盛了饭端过来,一听张伟说的话,马上着急了,问道:“这么快,那我们怎么办?”

张伟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那能怎么办?厂子都要没了,门面房谁给你留着?”

谭玉芬瘪瘪嘴,闷着头给张盈盈喂饭。

楚天舒劝道:“伟哥,你别急,有话慢慢跟嫂子说。”

“唉,玉芬,怪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张伟摸了摸张盈盈的头,抱歉地向谭玉芬咧了咧嘴,本来想笑,可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门面房没了,这一家人可怎么过呢?大人还可以咬牙挺着,可张盈盈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将来上学、培优、择校、高考,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想到这些,谭玉芬的眼圈都有点红了,她忍不住又问:“那,总得给我们几个补偿吧?”

张伟说:“我听说,得先看能卖出什么价钱来。不过,据吴总估计,把厂子里欠的社保、医保等等的钱还了,到职工们头上,一年的工龄也就两三千块钱吧。”

“那么少?”谭玉芬面露愁容,说:“我们就不说了,郑师傅还指望这笔钱能救师母的命呢。”

张伟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那恐怕远远不够,再说了,等这笔钱到手,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谭玉芬抹了一把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伟又对楚天舒说:“小楚,还有件事我得先给你打个招呼。”

“伟哥,你说。”楚天舒头都没抬。

张伟迟疑了一下,说:“你得找地方搬家了。”

什么?楚天舒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了。

住在一起两年,几乎可以说亲如一家了,张伟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说法来?楚天舒大惑不解,暗想,是不是有人愿意出更多的房租?

楚天舒放下碗筷,抬起头看了看张伟,又看看谭玉芬,低声说:“伟哥,房租我再加点,行不?”

张伟脸色大变,把筷子和碗都摔在了桌子上,大叫道:“小楚,你把我跟你嫂子看成什么人了?”

张伟的脸色太吓人。

张盈盈哇地哭出声来。

谭玉芬忙给张盈盈擦眼泪,埋怨道:“张伟,你看你,把孩子都吓着了。”

张伟抱着头,不说话了。

楚天舒小心翼翼地解释说:“伟哥,我真没别的意思,你和嫂子这么照顾我,我还想继续住下去。”

张伟瓮声瓮气地说:“唉,小楚,不是我要赶你走,是我们自己都不能在这再住下去了。”

啊?谭玉芬搂着张盈盈,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伟。“张伟,怎么回事?”

张伟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我们这个小院,也要一起卖了。”

谭玉芬大声说:“那,让大家上哪住去?”

“你小点声。”张伟瞪了谭玉芬一眼。“我也是听说的,别让大家听见了。”

小院里,有几家子人也坐在院子里吃饭,听见张伟两口子声音比较大,都在往这边看。

谭玉芬把凳子拖了拖,凑到张伟跟前,又问:“你哪听来的?”

张伟说:“昨天下去,厂子里的领导开了会,我听吴总说的。”

“哪个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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