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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事缠身
作者:迟暮言
【文案】:
此文又叫《爱找事的金主》或《难能安生的女人》
☆、第一章 烂事缠身
姚曳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陈康平的公寓跑。这几个星期的事实在是太多,外婆的病情起伏不定,她爸和她继母又不是管事的,唯一有些良心的小舅舅,也因为女儿要高考,而抽不出身。
所以,照顾外婆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姚曳身上。没办法,谁叫她的工作跟临时工一样,有活就干,没活只能躲在家里找活,别的不多,就时间多。不是她不想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实在是……..
每每她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各种事就要找上门来。
“姚曳,外婆的病又起伏了,你多抽些时间去看看。”
“姚曳,你弟弟在家没人照顾。我跟你妈有事要出去,你在家看着他。女孩子家家的,别急着工作,多为家里帮衬些才是正经。”
“姚曳,有空帮你表妹看看功课。我记得你那时语文学的最好了,作文竞赛时还获了奖…..”
数不清的烂事,数不清的人情债。姚曳已经觉得自己被逼到了临界点,大学毕业都一年多了,其他同学都在自己的领域发展起来,唯独她,还活得跟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
姚曳现在快二十五了,有个交往了一年多的男朋友陈康平。算起来,他是她现在生活里唯一的曙光。家里熊孩子弟弟当道,爸爸跟继母事事都让着他。其他也就算了,最让姚曳恨得就是她爸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说什么当年他的工作是顶替外公的,为了报答这份恩情,要倾尽所有对外婆好。
是,他是倾尽所有了。可他没做什么,全让她这个做女儿的替他还了。每周一,三,五,七,她都要守在外婆床边,为她端屎端尿。说来,她跟外婆的感情不是特别好。她外婆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从小就偏心她几个舅舅;在加上她妈年轻时跟人跑了,如此伤风败俗的行为在老人家眼里自然是恨得牙痒痒的,可她妈已经不在了,这份恨自然是转移到了她身上。
每每姚曳去看她,她都要挑拣她的错处。唠叨又刻薄,姚曳每每看完她后,心情都会变得很差。
她不喜欢姚曳,姚曳也不喜欢她。她肯照顾外婆,完全是看在了外公的面子上。小时候她妈跟人跑了,她爸娶了个继母回家。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在加上后妈争气,给他姚家留了传宗接代的香火,如此这般下来,姚曳在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外公那时见她年纪小可怜,就经常把她接过去住。虽然外婆一直对她冷言冷语,但外公还是很小心的呵护着她,带她到处疯玩,去世前还给她留了套房子,说是嫁妆。
她那时被这套房子给作的啊,舅妈婶婶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还偏偏都传到了她耳朵里。自己的后妈也不是省事的,说她年纪轻,怕她以后被骗,就让她把房子转到她爸名下。她那时只笑笑,然后很干脆的就拒绝了。笑话,把房子转到她爸名下,她这嫁妆指不定以后就成她弟的聘礼了。
只因为感激外公的恩德,所以现在她吃亏些就吃亏些好了。医生都说了,外婆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转移了,现在算是活一天算一天。反正她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这浪费的一年多,就当是报过去的恩。
到了陈康平家门口,姚曳和平常一样从包里拿出钥匙。在未婚前姚曳是主张保持距离的,可陈康平还是毅然决然的把钥匙给她。说他已经把她当成是妻子了,不管怎样他们之间不该存在秘密。
呵呵,想当初的时候,她可是被他这话感动的泪流不满。可开门的一瞬间,听到房里传来的声响;她愣了几秒后,只想破口大骂。
她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那些“□□”的含义。
男人,就是个衣冠禽兽。穿着衣服的时候能面不改色的说讨好她的情话,脱了衣服时就跟条发情的狼狗一样,嚎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姚曳听着屋里的声音,愣怔了两秒,默默地转身离开。临走前,她把门关的惊天动地,那声音,上下两层楼间估计都能听到。
最好吓得他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
姚曳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刚才目睹那一切时,她只是觉得震惊。而现在,她只觉得痛,简直是痛彻心扉。
他们谈了一年多了。陈康平是小县城出来的,大概寒门学子都有一股冲劲,所以大学时其他人都在甜甜蜜蜜的谈恋爱,唯独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时候,陈康平凭着他高冷的气质,外加一副好评囊,深得学校女生喜欢。
姚曳自然是其中一员。可家里事实在是多,她压根没有时间对他发起攻势。就这样默默暗恋了两年,毕业那天,陈康平竟然跑到她面前,说:“姚曳,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那时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就得到了校草的青睐。答应她之前,她跟他说了她家里的情况。那时陈康平笑的格外温和,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说:“没事,我家那边的事也挺多,咱们以后能一起努力,克服难关。”
他那时说的诚恳真挚,让她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姚曳一直觉得他穷苦出身,为人老实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虽然两家的奇葩亲戚都会来给她找些事,但姚曳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是快乐大于麻烦的。
可如今……
姚曳还没感伤多久,她爸的电话就来了。说是外婆快不行了,让她赶快去。姚曳听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也没什么情绪,就往医院里冲。
刚到了医院,就见她外婆身上盖着白布,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紧接着,她的舅妈婶婶就哭天喊地的扑了上去。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平时连人影都见不到的人,怎么能飙那么多泪?
她爸眼睛红了,看了一眼外婆,再看向她,眼里只剩下怒火。还没等姚曳反应过来,她爸就冲了上来,对着她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顾好外婆的吗?你外婆都去了,你都不陪在她身边,像什么话!”
“好了好了,姚曳是我让她回去的。她守了那么久,身体也禁不住。况且妈的病已经这样了,今天的事我们都有心里准备了。”舅舅把她护在后面,姚曳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经历的事太多了,她大脑一片混沌,连哭也哭不出来。
人刚走,尸体放到了小舅舅家。一大群人围在一块给外婆烧香烧纸。姚曳木讷的折纸钱,她爸因为身份尴尬,所以磕了头就走了。走前,还狠狠地叮嘱她,要她拿出点精神,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姚曳这时候已经对人丧失了信心,随便应了声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姚曳,拿着捂一下,不然明天会肿的。”姚曳抬头看着小舅舅,眼泪这时才后知后觉的留下来。
“谢谢舅舅。”她接过毛巾贴在脸上,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一系列事忙完后,姚曳疲倦的回到自己的家。这是外公留给她的房子,面积不大,里面也只有一些简单的设施。毕业后,她就不太回她父亲的那个家,一方面实在受不了她继母和熊孩子弟弟的折腾,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增长,姚曳对她爸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
她最近真是衰神附体,什么不好的事都来了。姚曳正准备去洗澡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陈康平。
姚曳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陈康平一开始没说话,所以从手机里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那天,是不是你?”
姚曳冷哼一声,说:“哪天,你说的是什么事?”
她这种态度,陈康平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端倪。似乎在考虑什么,他那头犹豫了片刻,道:“后天出来见一面吧。”
姚曳有一肚子火想发泄,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疲倦如她,现在只说得出一个好字。
她坐在约定的咖啡厅里,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她待在小角落里,只觉得周身冷飕飕的。看着玻璃窗外阳光明媚的天气,姚曳心里燥的难受。她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五分,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还差一分钟的时候,他就看到陈康平推门进来。她看着他身上的那一身行头,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在一家it公司做职员,事业才刚起步,凭他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他身上的那几个牌子。姚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今天跑来这跟他谈,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康平坐定后,看了她一会,眼神里有些许逃避的闪烁。过了会,才开口:“对不起姚曳,这事都是我的错。”他这两天似乎没睡好,眼圈有些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干干的。
“对不起?”姚曳愣怔的反问了一句,然后伸手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手表,再指了指他身上的外套:“你跟我分手,就为了这些?”
陈康平咬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一开始我是想跟你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的。可你想想,咱们之间可能吗?我妹妹大学刚毕业,准备到这个城市找工作。只凭你我,怎么给她个未来?还有我妈,她年纪一把最近身体又不好,我们那的医疗条件又不够,她又没有医保,到这个城市来治病,那花费,我们两怎么负担的起?”
“说来说去就是嫌我没钱,嫌我没用是不是?”姚曳冷笑着,惨白的面容下,看着陈康平的眼里只剩下恨意:“你想攀高枝,想腾步青云你早说啊!我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你跟我说实话我顶多看不起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现在,你给我你家的钥匙,还让我目睹你跟那女人做那种事。陈康平,你恶不恶心!”
陈康平被她说的面红耳赤,他手无措的上下交叠。挣扎了一会,他看着姚曳,突然握着了她的手:“我会弥补你。现在工作难找,我可以帮…….”
“滚!”姚曳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着,一字一顿狠狠地说:“别把自己当成救世的耶稣,多情的情圣。我姚曳穷归穷,还轮不到你接济。况且,我们不过是交往一年多的男女朋友,收起你的同情心,用不着想怎么弥补我。”
觉得再没谈下去的必要。姚曳拎起包,很干脆的转身离开。可步子还没迈开几步,就被朝他们走来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她穿了身红色的套装,留着干练的齐肩散发,看上去有股别样的风情。像是挑衅一般,她斜眼睨了姚曳一眼,冲她不阴不阳的微微一笑,就走到陈康平身边,暧昧的搂住他的肩膀。
“康平,晚上跟我一起到盛宴吃饭吧,我的几个朋友都想见见你。”
姚曳嘴角抽了抽,她现在这股想砸场子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身上的担子卸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有种迷茫的轻松。这种轻松太陌生,印象中,似乎在懂事起,她就深陷在各色各样的烂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私好赌的后妈,顽劣的熊孩子弟弟,没主见却又好面子的父亲,以及外婆的重担……
姚曳在路上兜兜转转,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各色各类的人后,她有了一个想法。
她,想要种全新的人生。
☆、第二章 初见金主
姚曳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是她爸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迈着步子回家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她后妈这两天出去有事,让她回来照看他们爷俩伙食。听到她这个要求后,姚曳原本疲累的心更是觉得无力。
“姚曳,你弟弟在长个,你记得买些补得东西。”
“至于你爸,他吃的很随意。但你别忘了给他买他常喝的酒,没酒他吃不下饭。”
“还有篮子里的衣服我来不及洗,你帮忙洗一下。天气热,不洗要馊了。”
…….
姚曳听她唠叨完,只觉得脑子发胀。她什么时候沦为帮佣的命了?她都那么一把岁数了,她亲爸不想着她怎么出去找个好工作,到现在了还不遗余力的跟她后妈一起压榨她,逼迫她?
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一点都没错。
正想着,突然觉得腰间一湿,姚曳回头一看,就见她那熊孩子弟弟拿着水枪张牙舞爪的喊:“哦哦,打到反动派,打到日本主意小鬼子!”
姚曳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不要跟这小鬼一般见识。可还没等她缓过气,就觉得小腿间一痛,她低下头一看,自己的腿上堆了一堆黑乎乎的烂泥,上面还占了不少小瓦片。
姚曳低头冲着他一笑,然后大步走到他面前,夺过他的水枪,弯下腰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来了几个巴掌。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当姐姐的,他是弟弟,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死手打他,也不怕把他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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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妈陈淑兰将自己嚎的大声的儿子搂到怀里,心而肝啊的哄着,深怕姚曳那几巴掌会把她儿子打成个智障。姚曳只觉得陈淑兰的儿子实在是个演戏的人才。在他妈怀里哭天喊地的,竟然还能偷空,背过身冲她做一个得意的鬼脸。
她爸哪能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遭罪。疾步走过来,冲着她吼道:“你怎么回事?他才多大,你就跟他置气,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姚曳轻飘飘的扫了她爸一眼,说:“他今年十二岁,不是两岁。这种时候不好好教,以后出了社会指不定成什么样。您就只管宠吧,宠到最后他回来啃老,把你钱扫光了,让你到车站捡瓶子去。”
“怎么说话的!”姚刚说着又举起巴掌,这次姚曳聪明了许多,把头一偏,躲过了他的巴掌。
“我浪费这一年多的时间,不是为了你,而是看在死去外公的面子上。现在你欠外公的情我已经帮你还了,剩下的日子,我要为自己活。”姚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绝情。或许是这一年多的操劳让她身心俱疲,又或者是因为陈康平的背叛。总之在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她跟父亲的父女之情。
其实,父女之情这种东西,从她记事起,就没什么特殊感觉。
她说完,冷冰冰的看了眼在场的人,也不多说,回自己房,拿着外公的跟她的合照,朝门口走。
临出门前,她还加了句:“爸,从我四年前把户口迁出去开始,我就觉得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人了。因为我妈跑了,所以你一直记恨着我,这些年也没给我好脸色看过。而我,也讨厌看你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把我排除在外。既然我们都看不惯对方,你干嘛还扯着我不放呢?”
话毕,她瞄了眼陈淑兰,幽幽的说:“放心,以后没人跟你儿子抢房子了。”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姚曳很干脆的迈开步子。后面响起她爸气急败坏的怒骂声:“畜生!”
c城跟她的家乡比起来,更多了层纸醉金迷的奢华。但同时的,这里的人高效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也比她那边恣意洒脱的民风更符合现代化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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