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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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宋家扬也越来越不满足每天并不短暂的相处,每日下午,他并不直接送叶初晓回家,而是带着她一同在外吃了晚饭,才磨磨蹭蹭坐上公车。

这么一折腾,到了新塘,自然是到了七八点钟,天色已黑透。

这一带虽是有路灯,但也是隔了几十米才有一盏,而且那些路灯早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常年没有人打理,光线自然不怎么好,还有一些甚至都已经坏掉多时。

到了过马路的地方,宋家扬一如既往依依不舍地抓住叶初晓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叶初晓本以为他同之前一样,拉拉手表达一下不舍就作罢。

不想,路灯下,宋家扬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的脸,宝石般的眼睛,单薄的俏唇,少年人的荷尔蒙,陡然增高,浑身都止不住像要颤抖起来。

他再也无法克制。

他压下头,朝自己梦中不知肖想过多少次的唇贴了上去。

叶初晓看着凑近的脸庞,心跳如雷,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也有些羞涩,却没有躲开。

宋家扬特有的干净气息,她并不讨厌,相反,甚至还对她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吸引。

正当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吻时。

周遭忽然响起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口哨。

两人俱是一怔,而两张脸此时虽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分离开。

叶初晓和宋家扬转头过,看到对面走来的三人。

这是新塘最有名的三个混混,也是叶初晓厌恶却也看了十几年的三人。

驰骏与他的两个死党兄弟周浩和张威。

周浩呸了一声:“还以为多清高呢,大街上就让人亲起来了!怎么不脱了衣服直接上!”

叶初晓忍无可忍:“周浩,你嘴巴干净一点!”

“你做得,我说不得!”周浩今日怒气不知为何极重。

叶初晓气得脸色发白,推了推旁边的宋家扬:“你回去吧!不用理他们!”

宋家扬大约是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这些混混不会对叶初晓怎样,也就从善如流地转身,准备离开。

哪知他刚动了脚步,周浩和张威快速上前,直接拦住他的去路:“小白脸,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们想干什么?”宋家扬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混混,眉心一蹙,不悦道。

“臭小子!”周浩骂骂咧咧开口,“兄弟几个前两天被警察弄了个寻衅滋事罪名关了几天,别他妈的的以为老子不知道是谁搞的鬼?是不是以为局子里有亲戚就了不起!告诉你,这里是新塘的地盘,你既然自己送上门了,老子让你今天竖着来横着离开!”

宋家扬微微一愣,脸上倒并未畏惧之色,只轻描淡写道:“你们寻衅滋事被抓,不过是警察奉公执法,如果你们没有犯事,警察也没办法拿你们怎么样!”

“我草!你他妈还敢说!”周浩指着宋家扬的鼻子跳起来。

眼见着他就要动手,叶初晓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驰骏,赶紧将宋家扬拉开一步,紧张道:“周浩,你别乱来!”

周浩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叶初晓,你给老子走开点,老子不打女人,但是误伤了谁也没办法。我今儿就让你看看,你找的这个软脚虾小白脸,是什么德性!”

叶初晓一见他们是来真格的,顿时吓得不行。她无法想象宋家扬被这些人殴打,更加不能接受这个养尊处优的男孩,因为自己而遭受这无妄之灾。

她赶紧转头对旁边那个漫不经心抽着烟的人道:“驰骏,你让宋家扬走,有什么事冲来就行!”

驰骏隔着半米距离,朝她喷了一口烟:“冲你来?怎么冲?打你一顿?但我们从来不打女人!这小子害耗子和大威他们在局子里蹲了几天,你说他们能这么算了吗?”

“驰骏!”叶初晓语气带着一丝哀求,“求你别为难他。”

周浩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给老子走开点,老子今天不教训这小子一顿,就不姓周。”

而此时的叶初晓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要保护宋家扬。就如同美好的事物,不能够被新塘这种肮脏的地方毁坏。

她挡在宋家扬面前,倔强地昂着头:“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

她的坚定让几人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

倒是宋家扬,轻轻将她拨开,温和开口:“初晓,你让开吧,他们不会罢休的。”

叶初晓抓住他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紧张,已经雾气沉沉。

宋家扬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我不会有事!”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驰骏已经无法忍受这两人的要死不活,一把将叶初晓拉开:“你他妈给老子站开点,这臭小子还没死呢,就准备嚎丧了?!”

叶初晓没有再挣扎,她知道阻拦不会有效果,于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如何报警。

她没有手机,跑到最近的杂货店,大概几分钟,但是驰骏抓着她的手臂,无法挣开。

那厢的三人,已经开动了拳头。

叶初晓本来还在和驰骏的手劲作斗争,挣扎着想要离开。但是,昏暗灯光下,缠斗的三人,忽然让她静止下来。

跟着驰骏混的这几个人,从小打架打到大,他曾经看到张威十五六岁的时候,将两个成人打得屁滚尿流,也看过周浩拿着板砖将别人脑袋开瓢。

而她所以为的宋家扬,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良好的教养,是再循规蹈矩不过的好孩子。但此时的他,却完全不似平常的温和。也许他并不擅长打架,但是他的动作,标准得像来自教科书。

叶初晓这才蓦地想起,他曾经听同桌说过。他们的班长是学校跆拳道社团的社长。

她从小到大在新塘这种地方长大,打架斗殴的事情,见过实在不能算少。她厌恶这种底层社会常见的生存方式。

但是这一刻,看到宋家扬占了上风,却不由得暗自窃喜,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男生。

经过混乱而激烈的一阵打斗,宋家扬终于将周浩和张威打趴在地,两人不甘心地想要卷土重来,但还是敌不过宋家扬脚下的功夫,只得灰头土脸,跌跌撞撞跑回驰骏身边。

周浩恼羞成怒地嚷嚷:“骏哥,这小子有几下子,要不要再叫几个人来!”

叶初晓恼了,怒骂:“你们要不要脸!还嫌以多欺少不够!”

她愤怒,是因为看到,昏暗灯光下,宋家扬的状况并不算好,他脸上挂了彩,喘着粗气,大致是打得有些出火,用手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平日的阳光少年,此时看起来不能不说有点乖戾狼狈。

驰骏松开握着叶初晓手肘的手,将她微微推开,吐掉嘴里的烟:“老子还真不喜欢以多欺少!”

说完,他大步走到宋家扬面前,对着他的罩门,一拳挥出去。

☆、第9章 处

在新塘这种三教九流的底层社会,一个男人或者男孩,让周遭的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最大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比如驰骏。

即使叶初晓不止一次认为,驰骏是那种天生就是混混头子的家伙,但她也知道,没有人生来就会成为哪种人。

驰骏在新塘的威信,所依靠的凭仗,说到底其实就是他的拳头。

叶初晓见过新塘很多男孩打架,却唯独没有见过混混老大驰骏跟人动手。所有的有关他如何威风八面,如何凶猛擅斗,都是道听途说自新塘老小。

比如说他被学校开除过三次,每一次都是因为打架。最近的一次,是在那个他老爹花钱送他去读的,美帝某个野鸡大学校园里,他一人打趴三个黑鬼。

驰骏在新塘这个芝麻大点的地方,就打架斗殴来说,已经如同神话。法律缺失的新塘,这个愚昧的底层社会,无论老小,总是更愿意崇尚暴力。

除了叶初晓。

驰骏的打架本事,被传得越神乎其神,她心底就越对他鄙夷。

实际上,她对暴力的鄙夷,让她从来不相信,玩世不恭表面下的驰骏,真的有万夫莫敌的本领。

在新塘,生老病死,年年上演,人人都是血肉之躯,人人也不过都是蝼蚁。

她已经见识了宋家扬的厉害,这个受过正规跆拳道训练的黑带男生,她相信也希望,他在驰骏面前,绝不会不堪一击。

她甚至隐隐期待,宋家扬用拳头,打碎驰骏在新塘的神话。

但很显然,被打碎的,是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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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骏那一拳出去,宋家扬早有准备,他偏头避开,但驰骏的另一只手又已经从旁边上来。

碰的一拳,响彻夜晚。

宋家扬发出痛苦的闷哼。好在他没有就此被打倒,很快出手还击。

两个人像是彼此的杀父仇人一样,毫不留情,也毫无章法,似乎只希望狠狠打倒对方,将对方送入地狱。

他们并不认识彼此,但在这一刻,各自心中充满恨意。

驰骏的恨有据可循,而宋家扬的恨,更像是一种毫无凭据的恐惧。他潜意识觉得这个陌生的小混混,好像会抢走他喜欢的女孩。

是的,他觉得驰骏会抢走叶初晓。

这种感觉之前都没有,只隐隐不喜欢这个人,直到驰骏的那一拳出来,他忽然像是恍然大悟。

是的,他会抢走叶初晓。

宋家扬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来,他浑身恐惧,于是恨透了眼前的这个男生,只想狠狠地将他打趴在地,狼狈不堪,让叶初晓厌恶唾弃。

两人本来不分伯仲,但宋家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而驰骏又是实战经历丰富的混混,即使动作不如宋家扬专业漂亮,但他越打越兴奋,眼里竟然冒出嗜血的光芒。

他憎恶这个天之骄子,如果他是一个小白脸软脚虾,他反倒可以坦然轻视,但是这个人竟然对他们这种人毫不畏惧。

他刚刚看到他打到周浩和张威后,那种桀骜的正气和不屑,让他们显得如同跳梁小丑。

他憎恶至极,不,也许是嫉妒。

因为他永远成不了宋家扬这种明朗正气勇敢还正直善良的人。而他知道,这是叶初晓心向往之的人。

当驰骏最后一拳落在宋家扬鼻子上,他终于倒下,而鼻子的血也喷涌而出。

宋家扬抹了一下鼻子,不知是因为晕血,还是真的受伤严重,他想努力爬起来,但却眩晕般倒下。

一旁观战的周浩和张威,终于兴奋地呼叫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我们骏哥怎么打趴你!”

驰骏像是杀红眼的野兽,并没有就此收住,反倒是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抬脚准备踢下。他想将他踩碎。

叶初晓见状,吓得一声尖叫,跑上前一掌将驰骏推开,低头看了看宋家扬的状况,更是吓得梨花带雨,听到背后驰骏的脚步上来,连忙转过身,挡在宋家扬身旁,普通一声跪下,哭哭啼啼道:“驰骏,我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会出事的!”

驰骏看到地上跪着的女孩,表情猛地怔忡,像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清高的叶初晓,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们的叶初晓,竟然跪在地上求他。

怔了半天,驰骏忽然勃然大怒,像是拎小鸡一般,将地上的女孩拉起来,吼道:“叶初晓,你他妈真有出息,为个男人给老子下跪!老子今天非得收拾你!”

宋家扬正要爬起来跌跌撞撞追过来,却被周浩和张威挡住。两人正准备再动手,驰骏猛地转头,怒道:“够了!你们叫辆出租,将他送回去!”

“骏哥!”两人不解地问。

“这小子有种!我们做事也不能下作。你们打不过人家就该认输,趁人之危是孙子才干的事。”他顿了顿又说,“这小子是官二代,要真出了事,我们谁都跑不掉!”

两人不甘又信服地点头:“骏哥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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