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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总想杀掉男主!这个世界好可怕!

☆、第8章 反转

夜里,唐辞洗浴结束,端坐铜镜前,手拿玉梳,梳理自己一头乌黑垂地的秀发。夜风清凉,镜中少女的美丽中带着洗浴后的湿润光泽,如同明珠般夺目。

唐辞的容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咄咄逼人的艳丽型。

她听到门外两声敲门,梳着长发的手一停,微笑,“你来晚了,我洗浴已经结束了。”

门口踟蹰许久的黑衣青年本锁着门,思索心事,听到里头少女的调笑,面容刷地红起。唐辞的话语太具挑逗兴致,诚然他知道她只是指责他不肯帮她洗浴,但周围一干路过的下人,都纷纷投来“我们懂的”的暧昧眼神……他们懂屁啊!

明光一句话没说,屋中唐辞意味深长的笑声又传出来了,“门没锁,你可以随时推门进来。”

顶着周围一干人的注目,明光冷目逼退他们,才站在门口,咳嗽一声,严肃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再跟姑娘说下白天的事。不仅是对陈公子那次,还有之前你暗示我除掉外面偷听的人时,我认为没必要、就没有下手。”

话一完,明光灵敏的听觉就听出屋中少女起身的声音。窗门昏色光亮中,姑娘年轻婀娜的身形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倚着门板,冲击青年的视觉。

唐辞虽然没有打开门,但也可以想象到青年窘迫而躲闪的表情,这让她心情愈发愉悦。真是个忠心极致的人啊,一点点愧疚都辗转反侧,还专门来请求她的谅解。她真是越来越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当有一天,他发现他的姑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而他对冒牌的唐辞言听计从这么久……他可能承受住这巨大的冲击?

越是平时沉稳、不显山露水的人,面对背叛时,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唐辞不仅想要被自己玩弄于手心的忠心侍卫,也想看到他崩溃受伤。

她没有怜悯心,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没有伤心,她做的一切事,不过基于“好玩”。若没有人帮她把握这个度,很难说她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残酷的至高境界,并不是残酷本身,而是压根不明白,何谓残酷。

不过她暂时没有逼迫明光的打算,她对自己的这个侍卫,还是挺喜欢的。等她玩够了,再把残忍的真相揭穿给他看吧。

明光这时候的忏悔,唐辞根本心不在焉,她琢磨着该怎么对待静安师太,“……哦,原来你以为我是要你除掉偷听之人的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和我心灵相通了呢。”

“?”明光愕然。

隔着门,唐辞嫣然一笑,“你以为我是杀人狂吗?不,我本来的意思,就是让你把外面的人看住,不要搅局就好。偷听的人活着,比死亡的价值更大。我为什么要你除掉他呢?明光,你真是误会我了,除非必要,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呢。”

明光一愣,所以,误打误撞的,他算是合了唐辞本来的计划?可是唐辞说她不喜欢杀人……明光呵呵以对,他现在认为,唐辞的三观早不能以正常人来揣度。他得寻思,姑娘身上为什么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若不是他基本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姑娘在一起,明光都要怀疑唐辞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我以小人之心度姑娘之腹了。”明光低声,并很快撤离。

唐辞推开门,站在光和暗的界限上,望着虚空中的黑暗出神。好不容易等到明光走开,唐辞身体里的另一灵魂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喜欢杀人?请问唐姑娘你的道德底线在哪里?”

唐辞:“就是不杀人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之前绑架那伙人的时候,半截舌头是怎么回事,还有陈公子脖颈上的伤。你真的可以毫不愧疚地说你的道德底线是不杀人?”

“那怎么能算杀人呢?”唐辞柔声道,“那只是对冒犯我的人做一点小小惩戒而已。前者死于自己的贪念,后者还没死呢。我亲爱的另一半,你不能这么冷酷无情,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我身上。”

“……”“亲爱的另一半”的称呼,让对方哑口无言,一股股寒意往上直蹿。和蛇精病相亲相爱什么的,想想就很可怕,她一点也不愿意啊。可事实上,当身体的控制权在唐辞手上时,也只能屈服。

原主咽咽唾沫,“原来那只是一点小小惩戒吗?”

“呵,”唐辞靠着门板,难得的声音温柔,不往身上招刀子,不过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呢,“你无非是担心我随意杀人,给这具身体惹来祸事,你也跟着倒霉罢了。放心,我身娇体弱,又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怎么会动不动杀人呢?”

“……其实你是担心杀了人后被抓偿命吧?”原主福至心灵。

唐辞笑:“嗯,确实啊。这可不是现代社会,作为精神病人的我,就算杀了人,也可以用自己的病例进行辩护,只进精神病院关押而已。在这个时代,若被官府盯上,那可是很麻烦的。我呢,该学你之前的样子,修身养心,过舒服的大小姐生活。”

原主感动得热泪盈眶:“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然后接下来,“修身养心”的唐辞唐姑娘的日常生活变成了每天刷静安师太的日常。在唐姑娘的安排下,尼姑庵不得安生,今天着火,明天失盗,半夜鬼飘……十天下来,静安师太瘦了一大圈,并于每天唐姑娘微笑着问候的“昨天过的不好吧,明天也不会好起来”威胁中,变得神经衰弱。

唐辞身体里的另一魂魄泪流满面:蛇精病的修身养心,都和正常人类不同,真真有个性。

终有一天晚上,静安师太再一次半夜出门如厕时,被鬼影吓着,跌跌撞撞地爬去找唐辞认输。

此时的唐辞,正和明光坐在书案前,用粗粗浅浅的线条画成画,跟明光解释他明天要怎么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都放上铜镜,然后找人拿一个木偶。晚上只要拿着木偶站在合适的位置,鬼还不是任由你控制的。”

明光对唐辞肃然起敬: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可怕的折磨人的办法?不过明光没觉得唐辞做的不妥,那静安师太敢背叛姑娘,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但!是!明光对姑娘的心理状态也很担忧:她每天做这么多可怕的事,真的没关系吗?不会做噩梦吗?

明光十分担心唐辞精神方面的问题。

“唐姑娘,我说,我全都说!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就在这时,门被人撞开。明光锁眉看去,竟有人敢在姑娘面前大呼小叫!一个僧帽歪掉的老尼姑跌倒在地上,满脸惊慌失措,对着唐辞就磕头,这就是静安师太。

“唐姑娘,不是老尼要对付你,老尼这么多年受唐家恩惠,哪里敢对姑娘不敬?要对付姑娘的,是姑娘的姐姐唐婉唐姑娘。当老尼得知姑娘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同时也收到了唐婉姑娘的信,她暗示老尼如果能让姑娘的境况糟糕些,有大益处等着老尼……”静安师太真就磕磕绊绊,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夜还很长,唐辞支着下巴,好奇地听着自己那个姐姐针对自己的恶性。其实从原主的记忆里,她早就知道这场祸事是唐婉做的,她只是不知道唐婉具体做了什么而已。不过现在,她知道了。

啧,唐辞本来还不想回嘉定呢。不过有这么个好姐姐在,唐辞是一定要去见一见啦。

等第三封来自嘉定的信到达,姗姗来迟的唐家人也终于到了蟒川县,迎接唐姑娘回归。在所有人忙着搬家的时候,唐辞再次见到了陈诺。

这一次,陈诺是以陈家家主的身份来探望唐辞的。大半个月前,陈家发生巨变,前任家主试图谋害亲人被发现,被官府介入,已死。在老管家和一干老奴才的拥护下,新一任家主诞生,即陈诺。

陈家人来到尼姑庵,光是带来的礼物,就摆满了唐辞的整个院子。唐辞和明光出现在门口时,看到的陈诺,和大半个月前的青年比起,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陈诺不过是个家中富贵、每天浑噩过日子的纨绔子弟,而眼前的陈诺,锦衣华服、腰悬玉佩,站在院中菩提树下,他转过头来,风拂秀面,眉眼如画。那份安静儒雅如明玉的气质,虽不抢眼,却叫人定睛。

站在唐辞身边的十来个丫鬟,全都低头红了脸。

明光看着陈诺如此,心有所悟,暗生警惕。但转头,待看见唐辞平静的脸色,明光放下了心。看来陈诺的美色攻势,对唐辞并无作用。

陈诺对唐辞无辜拱手,眼含勾人笑意,“多日不见,姑娘莫非已经不认识在下了?”

唐辞:“怎么会呢?我等你的忏悔等了大半个月,你若再不来,就该我去寻你了。”

陈诺面上温和的笑容僵住。

明光心情大好:他家姑娘就是有秒杀一切的气场!

☆、第9章 恶意不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话不好直说,陈诺也只能干笑。一直到进了屋,无关人退下,陈诺才含着笑,将几张高额纸票递给唐辞,“前段时间的事,陈某多谢姑娘相助。”他来,是特意给唐辞送那一万两。

唐辞眼皮一掀,随手就把银票交给身后的明光保管。明光点了下,“是一万一千两。”唐辞就看向陈诺。

陈诺无奈叹口气,“唐姑娘不必见外,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是封口费吧,”唐辞挑眉,“是不是你叔叔死后,想起我那日所为,你一直辗转反侧、心中不安至极?”

陈诺笑容僵硬道,“只是对姑娘的一点补偿,姑娘和我现在是朋友关系,我相信姑娘不会反悔的。”

唐辞看着他半天,笑容变得几分意味深长,对于已经了解唐辞冰山一角的陈诺来说,唐辞的这个笑,看得他心惊胆战,“怎么了?”

“我相信你是无心之过,那日你得知你叔叔又一次想给你使绊子时,不过打算将错就错,后来发现我的身份,也不过是打算用我唐家姑娘的地位和你叔叔对抗。你唯一的疏漏,就是对我本人的评估严重不足。虽然我帮你除掉了你叔叔,但你也担心若我一开始就看穿你对我的利用之心,会不会也除掉你。你看我总也不去寻你,干脆自己过来,试试我的口风,对不对?”

陈诺深深望着姿态闲适的唐姑娘许久,叹口气,“果然如我所料,姑娘一开始就看穿我了。”

唐辞得意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智慧,当然不能与我相比了。”

“……”陈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唐辞又道,“你是不是还疑问当时我明明有机会舍弃你、假戏真做地和你叔叔合作,为什么还站在你这边?事实上,我帮你除掉你叔叔,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我即将构成或已经构成的伤害。而你虽然妄图利用我,但其实我不排斥被利用,能者多劳嘛。”

“这么理直气壮洋洋得意地用‘能者多劳’来形容自己是闹哪样啊!”陈诺心中大喊。

唐辞看他要开口,继续滔滔不绝,“以后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是利益至上者,想合作随时可以。我提醒你一下,唐家一共有两位姑娘,另外一个和我有仇,我很快会解决掉她,你看着办吧。”

“……喂喂喂!连威胁的话都说得这么自信么?”陈诺无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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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么长的话,唐辞有些渴了,明光立刻递茶给她。她润润喉咙,再次看了陈诺忐忑的表情一眼,继续道,“哦,你还是对之前的事觉得愧疚吗?虽然我不在乎啦,不过你愧疚成这个样子,可以每天来找我,跪在地上喊女王威武还是舔舐等都随便你啦。这样的话,你对我的愧疚感,可能就减轻一点了。”

“……其实听了姑娘的话,我对姑娘的愧疚已经减轻了好多,真的。”陈诺由衷说道,暗含讽刺。

不过唐辞不介意,她又抿了口茶水,盯着水中碧绿的茶叶看半天,漫不经心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诺心中冷笑:每次我要开口,你都把我想说的话给回答了,我还说个屁呀。但表面上,他只能云(有)淡(气)风(无)轻(力)回答,“没了。”

“嗯哼。”唐辞高高地扬了扬下巴,向着门口的方向,姿势十分的酷霸狂拽,就差说一句:跪安吧。

于是陈公子悻悻地跪安了。

就在这时,唐辞的大脑中出现一段设定——

陈诺:陈家家主,心机深沉,用借刀杀人之法除去了自己的叔叔,即前任家主。因为叔叔和唐婉合作的原因,得知唐辞的真实身份,便借机接触。善良多情的唐姑娘对此一无所知,并在离开蟒川县的最后几日中,爱上陈诺。由此,展开了陈公子和唐姑娘的虐恋之路。

读完脑中那段对陈诺的设定,唐辞沉默了许久。

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却惊呼,“原来他是三个男人之一么?!剧情原来是从这里开始的么?!”

乍闻姑娘突然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面露惊恐之色,明光一下子奔到她面前,握住她手腕。但唐辞淡定地向他摆摆手,惊恐的表情换成了高冷模式,冷笑,“愚且鲁。”

原主的记忆有这么一段:

美丽的少女在蟒川县度过最后一段单纯的生活,她遇到了一位温润如玉、风采翩翩的公子。那位年轻公子谈吐气质皆上等,无不抚慰着少女被亲人所伤的内心。她的心为他打开,为他跳动。那时,谁又知道他只是利用她呢?

因为对这段记忆的读取,唐辞一直在等着那位据说温润如玉、风采翩翩的公子,她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但她就是没想到,原来这个人是陈诺——今天才应该是她和陈诺相见的开始,但因为唐辞对剧情的搅合,她早就认识陈诺了。

唐姑娘是对原主的品味嗤之以鼻:“愚蠢而盲目的初恋,啧。”

原主被唐辞气得脸红,但又不由担心:“我只是爱上他,你却和他狼狈为奸……没有他的相助,日后你如何在后宫周旋?”

唐辞高贵冷艳地“呵”一声,原主就好想撞墙:她干嘛要担心蛇精病的安危啊!她该担心遇上蛇精病的人的安危才是!这时候,原主又纠结地庆幸:幸好来的人是这个蛇精病,若换了一个女的,早像她一样要被折磨得快疯了,真不一定能通过剧情大神的考验。

“爱?姑娘爱上谁了?”明光紧张地看着唐辞面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手心都开始出汗。姑娘之前只是表现得和以前不太一样,现在怎么好像……蛇精病一样,自带表情地自说自话?

唐辞眨眨眼,盯着青年紧锁的眉头看许久,恶作剧的念头从心起,别目娇嗔,“死相,干嘛要人家说出来嘛!我爱上你了呀。”

“……”明光一愣,然后担忧地看着她,他更加确信姑娘精神有问题了。他轻轻抱了下她,目光几转,轻声,“姑娘别怕,我会治好你的。”他站起身,就要去外头请大夫。为了姑娘,天下的神医他都要请来!

唐辞抓住他手腕,不让他走。

“姑娘!”明光急得不行,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他手腕上。他一怔,垂目,看到唐辞眼眶通红,默默垂泪。他一下子就慌了,喃喃又唤了一声“姑娘”,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辞拉他坐下,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泪水让他慌神,“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他心里很着急,可唐辞不放他走,他只能耐心解释,“姑娘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找大夫看一看。姑娘要听话,这不是小事……”她刚才可以自己和自己说话说得兴高采烈啊!那前后转换那么快的表情和语气,很可怕的啊!

唐辞哽咽,“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来了,会说我是疯了,把我关起来,我不要嘛!”

明光沉默,若是她精神真的出了问题,大家肯定要把她关起来。可是……他试探道,“姑娘知道自己怎么了是么?”

“是啊。”唐辞还抵在他肩头哭泣,声音颤抖,双肩也抖得厉害。明光一看更是心疼,姑娘一定是哭得很伤心。“自从那晚被绑架,我就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有时候是我,有时候又不是我。明光,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很可怕……我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不要请大夫,我不想自己成为怪物,还被人说三道四……”

绑架那夜?是了,姑娘的怪异就是从那晚开始的!

少女趴在他肩头哭得伤心,明光只能僵硬地拍拍她后肩,安慰她,“没事的,姑娘不想请大夫,我们便不看了。不管姑娘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姑娘的。”

“……嗯,你真好。”唐辞推了推他肩膀,纤瘦的肩头仍轻颤着,却始终不抬头,“你出去吧,让我歇一歇就好。”

“……好。”从不拒绝姑娘的忠心侍卫已经起身出门,心中开始寻思,姑娘一定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可她不肯就医,难道自己还要专门去学医吗?要怎样才能治好姑娘的怪病呢?

屋中一没人,唐辞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捧着肚皮倒在软榻上,直打颤。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傻的理由,居然相信了!他居然相信了!这么可爱的侍卫,她都快要舍不得伤害他了!不过欺骗是不好的,她才不骗人呢。

“姑娘,你要不要……”明光再次推门而进,想跟姑娘说些什么,但他一眼看到姑娘笑瘫在软榻上,大脑一瞬间空白,忘了自己的本来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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