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老公,今晚你不会出去见客户了吧?”
林佩姿咬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沿着手指流到了手背,晶莹的液体漫过了藏青色的血管。
“不会,佩姿,今后,我不会再去见客户,永远在家陪着你。”
失去了一切后,尹方毅才觉得,其实钱财真乃身外之物,亲情才是人生里值得把握的东西,只是,他醒悟的太迟了。
“真的?”女人眼中泛着晶亮的光彩。
“嗯,真的,不骗你。”
“好,我们来拉钩。”林佩姿伸出一根小手指,白净的指节与尹方毅带着薄薄粗茧的手指紧紧地勾到了一起。
“来吧,老婆,你睡里面。”
尹方毅将老婆的身子推到了大床里侧,然后,挨着她躺下,睡了一会儿,林佩姿却转过身了,对他说:“老公,你不许跑,如果我醒来见不到你,我会哭的。”
“好,我不会跑,再也不会跑了。”
患了精神病的林佩姿整个人像一个心智未成熟的三岁小孩子。
不过,无论她怎么闹,怎么样吵,尹方毅始终都顺从着她,从不会给她发脾气,如果换作以前,他早就会拂袖闪人,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我爱你,老公。”林佩姿捧着他的脑袋,在他额角印上一枚浅浅的吻,倒下去重新躺好,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尹方毅心中装出事,心智又是正常的,所以,睡眠自是没有林佩姿好。
半夜时分,他被一阵声响惊醒,睁开双眼,起床走到窗边,仔细观察才发现是风刮得很猛,楼上的一盆花从窗台上摔下来,掉到了楼下面去,而中途散出来的花叶飘到了窗台上,不多时,花叶上就积满了许多的白雪,白雪越来越多,将整片花瓣覆盖,雪光中,只能依稀看得见花的轮廓,而花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
是他多疑了,伸手将窗户关得更牢靠,转身走到床上躺好,关了灯,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
由于是豪华酒店,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狂风怒吼,只能让他去想象。
他正欲闭上双眼,忽然就感觉有一道细长的影子在地板上不停地划动,起初他没有在意,以为是雪风吹袭了什么过来印在了窗台上,可是,那抹细长的影子似乎不停在他脸上晃动。
他感觉有些厌烦,张开双眼,猛地,那抹细长的影子陡地退开,细长的影子在窗台上一点一点地凝聚,慢慢地凝成了一抹漂亮的身形,女人素罗衣裙,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得过于耀眼,樱桃小口,乌黑发亮的长发束成脑后成一条马尾辫。
女人眉宇是凭添了几抹幽怨,含羞待怯,可是,娇羞的眸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怨愁,对上那双清冷幽怨的眸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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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方毅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心儿怦怦直跳,他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可是,他无法直视女人那抹含幽的目光。
倏地,整个人就从大床上弹跳起来,然后,他向着窗台冲过去,女人渐渐转过了身形,迅速转身离开。
尹方毅急切地追了出去,当他跑出酒店大门,站在酒店门口,那里还有刚才的鬼魅影子,甩了甩头,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袭来,这痛说明他刚才经历的都是事实,并不是春梦一场。
雪风呼呼地吹袭过来,将他睡衣边角撩起,心儿‘咚咚咚’的地跳着,为什么她会出现?
尹方毅走回房间,再也没有心情睡觉,然后,他就一支烟一支烟地吸,一晚上,整整抽了两包香烟,床头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与烟灰。
那天晚上,那抹魅影子折磨着她,每一次,只要他刚合上双,那抹鬼魅就会出现,正当他追出去时,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至天明,那抹鬼影才没有出现,他才满脸疲倦沉沉地睡过去。
*
湛蓝色豪华小轿车在平坦的雪地上前行,尽管开着前视灯,但,由于雪下得很大,几乎将整个路面覆盖,已经不太能辩别的清楚路了。
敖辰寰旋转着方向盘,对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道:“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定将你撕裂。”
“前面左拐就到了,我刚给清幽通了电话,她正等着你呢。”
黛眉庄不以为然,撇了撇唇,开始把玩着自己镶了钻钻的美甲。
敖辰寰小心地开着车,并不是他有多想见到清幽,只是,他必须弄清楚六年前发生的一些事。
黛眉庄告诉他这个秘密时,他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当看到夜色仓茫中,女人纤瘦的身影立在寒风之中,白色裙裾飘飞,长发飞扬,剪水乌瞳里对他的殷切的希望与期盼,他还是感受到了。
他的心在狂跳,他不能说一点都不震动,毕竟,几年前,他与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了,要不是她出车祸不能顺利与他结婚,不然的话,他与她可能连孩子都念幼儿园了。
“辰寰。”她的呼唤,她的叫声,如那山间澉澉流淌的清泉,一点一滴,绵绵细长地汇聚入他心海的河流。
透过朦胧的雪光,他看到了她瞳仁中泛起了氤氲的雾气,那雾气慢慢地汇聚着晶莹的液体,一颗又一颗从她眼角沉重划落。
见到她,敖辰寰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姿肃穆,就那样如一尊魏的山屹立在那儿,雪风撩起了他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她们都没有动,只是相互这样隔着一定的虚空相望,两道灼热的视线深深纠结在一起。
雪风很大,也很冷,将她眼角的泪滴冻结。
缓步走向他,她扑进了他的怀抱:“辰寰,我是清幽,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这么多年了,是白清幽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是白清幽塑造了一个自信、自负、自傲的敖辰寰。
他抱着她,用大衣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她的身体颤抖着,隔了六年的岁月时光,她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没有这个女人,他敖辰寰早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这才发现,她瘦了,本来以前就不胖,现在,感觉感个人就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忽然,黛眉庄的话在他耳边回绕。
“清幽,她生病了。”
“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白清幽瞳仁里晶亮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就如天边沉下去的落日,迎来的不是黎明,而是黑暗。
“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养病,已经无大碍了。”
“为什么骗我说你于一场车祸?又为什么说黛眉庄的身体里有你的心脏?”
这是他最为疑惑的事情。
淡然一笑,白清幽云淡风清地说:“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眉庄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我希望你们在一起。”
“胡扯,这是什么逻辑?”
“白清幽思维定势。”
这番话曾经出自于他之口,记得昨天晚上,尹宛问他是什么逻辑,他也这样回答:“敖辰寰思维定势。”
他与清幽不止性格相似,某些地方还真的很像,难怪他放不开她这么多年。
“你到底生的什么病?”他与白清幽可谓是青梅竹马,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他深知清幽的性格,如果不是事情严重,绝不可能对他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更不可能与黛眉庄一起精细演出这么一幕戏。
“别问了好吗?辰寰,别问了。”
望着她我见犹怜的动人容颜,他终是心软了。
“好,我不问,只是,清幽,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永远记住,我都会把你解决。”
“解决?”白清幽的眼神变得飘渺。
她的问题不是钱与权能够解决的。
敖辰寰不想太逼迫她,不管她与黛眉庄之间为什么演欺骗他的戏,只有她还活着,这就比什么好了。
*
接连几天,敖辰寰都没有回来,尹婉反而落得清静,每天,她都会为宝宝读一段英语单词,还会去上瑜珈课。
自从怀上了孩子,她就特别喜欢吃葡萄,秋菊叫佣人为她买了好几箱。
秋菊将一盘洗好的葡萄端到了她的面前。
“婉姐,吃吧,很新鲜,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好,谢谢。”摘了一颗剥了皮丢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嘴里弥漫开来。
“婉姐,明天该是做产检的日子,我等会儿给敖先生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去。”
“不用了,秋菊,我一个人去就行。”
她才不要他陪着去产检,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早说过,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不可能与敖辰寰结婚,她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秋菊迟疑了一下说:“婉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她咀嚼着葡萄,字音含糊不清。
“外面都在传,敖先生之所以宠着黛眉庄,是因为她的心脏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可是,昨天的娱乐新闻报道说,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她活着回来了,叫……什么白清幽。”
白清幽没有死?尹婉眼角虽翻涌着淡淡的愕然,却没有秋菊想的那么吃惊。
“婉姐,你就不要给敖先生呕气了,其实,他对你真的很好,那天晚上,给你端上来的面条是他亲自下厨做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秋菊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尹婉明白,小丫头是怕敖先生去宠白清幽,那样的话,她尹婉就会失宠,就会被打入冷宫。
“秋菊,你去做事吧,我想上楼躺一会儿。”
说着,尹婉起身走上了楼,卧室的桌案上摆了一本书,书面上写着娱乐版新闻。
翻看页面,遥入眼帘的是敖辰寰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形象,他脸上浸着笑容,眼镜遮挡的眸光永远犀利。
旁侧说的是他与白清幽的一段感情……
竹简繁裖,举案齐眉,青梅竹马,报上还预示,白清幽的回归,她尹婉在敖先生的世界里将为历史。
真的很好,也很相配,食指压在了白清幽的脸孔上,这张脸孔多么纤弱,楚楚可怜,如那被风雨凌肆后的风中百合,娇嫩,我见犹怜,虽然与黛眉庄那么脸孔一模一样,但,自是比黛眉庄的五官来得更自然。
而且,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透明,干净,不含一丝的杂质,让尹婉脑中浮现了一个词汇:“白莲花”
干净,纯美,是黛眉庄那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怎么也学不来的。
她笑起来,嘴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美的令人屏息,醉人的笑容,让多少男人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终究一生不醒来。
这下她可以永远清静了,玉指缓缓合上了杂志,然后,缓慢地走向了衣橱,从衣橱里挑了一件睡衣,将头发束了起来。
走入浴室洗了澡,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拉开了棉被躺上了床,也不知道是几时睡着的,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一双大手滑入了自己棉质的睡衣,在她香滑的身体上穿梭,爱抚着她的身体,意志渐渐清醒,感觉有一个冰凉的怀抱正搂着她。
见她醒来,男人将她翻转过来,与她面对着面,无法适应床头柜上那盏台灯散发出来的灯光,缓缓闭上了眼,纤长睫毛抖动了一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忧郁。
见她没有拒绝,男人心中升腾起一缕窃喜,将她的头发搁置在她左肩上,薄唇吻着她的耳朵,将她的耳珠含在嘴里,吻辗转从她纤细的脖子上滑下,她的肩胛骨弧线很美,不多时,衣衫半褪,香肩微露,此刻的女人有说不出来的迷人。
就在他的手缓缓下滑之时,她抓住了他的大掌,阻此了他探索的动作。
抬眼,男人的眸光迷惑不解,她眼睛也闪耀着激情的光彩,明明她也想要,为什么要阻此他的给予?
“为什么?”这样想自然也问了出来。
女人嫣然一笑:“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渞,去洗个澡吧。”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了?”扯起衣衫的一角,凑到鼻间闻了闻,除了烟草味儿就是淡淡草木清香味,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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