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这*的来源,恰是聂左之前参不透的——那种比荷尔蒙更深邃,亦更微妙的感觉。
这*,就是爱。
不轻不重,又有些朦朦胧胧的。
……
一墙之隔的对门,也有人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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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欣欣大敞着窗帘,身上穿着套真丝睡衣,全身都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她时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时而一翻身趴进枕头里,一直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失眠,对邵欣欣来说,不算新鲜事儿。前几年,她为柯一诚失眠,这几年,她为自己的倒霉事儿失眠。而今晚——
她为一句话辗转难寐。
她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聂左为何会说“她是他的女人”?
就是这么句在电影里最经典、最常听到的对白,一旦落到现实中,落到邵欣欣的头上,便蒙上了一层扣人心弦的意味,着实令她有点手足无措、难以招架了。
……她的命中贵人怎么不按牌里出牌啊?!
整个晚上,邵欣欣简直被这句话虐了千百遍。
**
后来的几天,聂左没再宣示过所有权,邵欣欣自然不会白痴到主动提起那一晚、那一句令她脸红心跳的话,她权当聂左当时是忘记吃药了。
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却是变了。
变得有点暧昧,有点荡漾。
比如,聂左的面色虽然依旧偏冷,但他唇角带笑的时候明显比以前多了。不仅如此,聂左勾/引女老板的频率也更勤了,而且段数渐高。
每天早上,他不再先下楼着车,而是等邵欣欣一起下楼。在早高峰时段人挤人的电梯里,聂左会用修长的手臂为她圈出一块小小的空间。两人的距离如此近,而这方小空间里的气氛,仿佛一下子把周遭的浮躁与忙碌隔绝开来,只萦绕着男人身上那股子清爽好闻的古龙水淡香。
聂左做出的这个举动,看似那般自然而然,又那般体贴入微。
……可这男人还是聂左么?
尽管邵欣欣神经大条,却终究是个女人,对于聂左举手投足间这些若有似无的变化,她感觉得到,而且……心里暖暖的。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啊?!
可惜,邵欣欣的倒霉病尚未根治,她的糟心事儿很快又来了。
这一次,可谓是来势汹汹。
快下班时,邵丽云的秘书给她送来份文件。
小秘书把文件夹伸到邵欣欣眼皮子底下,语速稍快道:“邵主任,这是暑期夏令营的活动策划书,请您先过目。如果没什么问题,等会儿我就拿给邵总签字。”
邵欣欣接过文件夹,垂眸看起来。
余光中,一团黑色的光影洒在纸上。
她稍一抬眸,就看见小秘书焦躁地搓着手,杵在她身旁。
邵欣欣瞥了眼墙上的石英挂钟,了然一笑,“该下班了,不然你先走吧,我看完之后把文件拿给邵总就行了。”
闻言,小秘书的嘴角咧到耳根子,她快人快语,“谢谢邵主任!今天我男朋友接我下班,那我先走了哈。”说完,她就一阵风般飘出了办公室。
经她这么一提醒,邵欣欣赶紧拿起手机,翻出聂左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等我二十分钟。
聂左的短信很快进来,只有个“好”字。
就是这么个简练的字眼,邵欣欣竟条件反射地联想到聂左对着手机屏幕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不由扯了扯唇角。
阳光穿透半开半合的百叶窗照进室内,形成明暗交错的光区,均匀地洒在邵欣欣身上。她浸淫在这片斑驳的光影中,单手拄着头,时不时拿起原子笔,仔细地在文件上圈点一番。
认真的女人最美,此刻的邵欣欣无疑应了这句话。
……
已经超过下班时间,邵丽云的办公室里却依然亮着灯,有暖黄色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流泻出来。
终于大功告成,邵欣欣手上拿着文件夹,快步走向邵丽云的办公室。脚起脚落,她的脑子早已脱离了工作频道,想着晚上和聂左吃什么。
她正欲叩门——
抬起的手陡然僵住。
一副略显低沉的嗓音从那扇门里传出来。
是邵欣欣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嗓音。
那声音,那语调,激得她当场愣怔,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般僵在原地。她不受控地垂下虚空中的手,支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
然后,邵欣欣听到了自己的名讳。
听到了某个令她犹如五雷轰顶的事实……
**
教育中心楼下的树荫下,停着辆红色奥迪。
驾驶座上的男人照旧是一身衬衫、西裤,屈肘撑在窗棱上,微阖着眼,那姿态疏离又静漠。
二十分钟显然过了,聂左却并未等到邵欣欣。
倏忽间,他慵懒的眼皮跳了跳。
他猛然睁开眼的一刹那——
落在挡风玻璃上的清冽目光中,便猝不及防撞进某位泪流满面的女人。这女人步履凌乱,脚步踉跄,任泪水在巴掌大的脸颊上肆虐横流也顾不上擦拭,只拔足狂奔着向他冲过来。
这女人不是邵欣欣还有谁。
聂左原本闲散的身躯瞬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后面还有一更,所以不要说我卖关子哈~~
通常双更的第一更都木有留言,拜托姑娘们不要这样打击作者君的玻璃心啊,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好不好?【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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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邵欣欣“呼”一下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座。
聂左只感觉到一阵疾风袭进车里,带着一股子晦涩和寒冽之气,就连窗外甚是狂热的艳阳也化不开那抹……悲怆。
在他略带诧异与审视的眸光中,邵欣欣胡乱地抹了把迷住眼眸的泪水,哆嗦着嘴唇吐出两个字:“开车!”
聂左的薄唇有一瞬的微动。
但最终,他只淡然地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
邵欣欣没说去哪,他也没问,因为目的地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下班高峰期的路段拥堵不堪,聂左直接把车开上高速,向市郊的方向驶去。避开了市区的堵塞交通,车子沿着宽阔平坦、一路畅通的柏油马路向前疾驰着。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渐行渐远,转眼间就被远远地甩在车尾,窗外的景致随之蒙上一层荒凉的气息,视线尽头只有绿树、农田,以及飞逝而过的路标,空旷又单调。
就像是一段没有终点的旅途,一段没有对白的默片,他带着她,逃离。
逃离所有的哀伤与悲凉。
只有他和她。
轿厢里,他们都沉默着,唯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缓缓回荡。那啜泣声,明明轻微到细不可闻,甚至是极为压抑,在这方密闭的狭小空间里,却显得有些刺耳。
女人的悲伤,仿佛一下子就被放得很大,很深。
“嚓——”一声刹车,冲破了邵欣欣的低咽。
聂左把车停在某处空地上,淡声说:“我们下去走走。”
不知是眼泪流干了,还是蓦然回过神,邵欣欣暂时止住了抽泣,“嚯”地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瞅向窗外。
眼前,是一片了无人烟的草地。许是荒芜了许久,墨绿色的草坪间依稀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杂草,黄绿相间的天然色泽在赤色晚霞的笼罩下,被映出更繁复、更迷幻的多重色彩,宛若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邵欣欣迟疑须臾,步出车门。
广袤的天际,就压在眼前;缤纷的大地,就踩在脚下。
聂左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再简单不过,“看你都快哭晕了,赶紧吸收一下天地精华,补充补充元气。”
分明悲满肺腑,邵欣欣竟也笑了。
她红肿着眼睛,转头看了看几步开外的聂左。
晚霞余晖下的男人,身姿挺拔,倨傲逼人。他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西裤口袋里,挽在臂肘处的衬衫下露出一小截结实的手臂,线条优美,肌理修韧。而他的目光如炬,悠远且绵长,似乎落在她身后的山峦上,又似乎只看着她。
就是这么位状似冷清的男人,却无端地令邵欣欣从心底滋生出一种*。
倾诉的*。
虽然,自始至终,聂左并未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是连窥伺她痛处的冒犯行为都没有,但此刻,邵欣欣的脚步却不受控,她亦步亦趋地走到他身旁,站定。
“聂左,你谈过恋爱么?”她吸了吸鼻子,问道。
聂左愣了一下。
对于一位情史空白了近三十年的男人,开口向人坦露这般好笑的事实,无异于……自己打脸。聂左当然不会做这等傻事,他深瞥邵欣欣一眼,把话题转回她身上:“柯一诚又欺负你了?”
邵欣欣的呼吸被这个名讳激得窒了窒。
她的心思瞬间被揭穿,也难怪聂左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睨了睨她。这道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目光,遽然把邵欣欣沉在心底的哀怨统统翻搅出来,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只感觉喉头、心头愈加堵得慌,索性一吐为快……
**
方才,邵欣欣在邵丽云办公室外听到的声音是——柯一诚的。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据邵欣欣所知,她和柯一诚拍拖的两年里,也只是在百货公司偶遇过一次邵丽云。家教甚严的邵欣欣当时急忙松开柯一诚的手,满脸尴尬地对邵丽云笑了笑。倒是柯一诚十分镇定,十分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邵丽云的神色淡淡的,只上下打量了大男生一眼,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邵欣欣此刻直感一头雾水,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她不由把耳朵向门板贴了贴。
殊不知,仔细一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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