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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六殿下已经明了了,不必我再多说。其实我同殿下你的敌人一致,你何不考虑同我合作呢。”

晏品城强收起怒气:“你是何人,本殿为何要与你合作!”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是否有心对付敌人。我敢说,殿下听了我的计划后,定十分乐意同我合作的。”

“你便不怕本王将你杀了!”

“我是抱着诚心而来,也望六殿下诚心相待,不然我不会如此涉险,但若六殿下不义……哼,我既然能从皇宫安然逃出,那么从此处逃离也不是难事。”

晏品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时贺朝上前来低声附耳了几句:“殿下,此人能力不俗,既然有此信心,定是有过人之能,不妨先试探试探。”

晏品城面色稍霁,对着蒙面人道:“你待如何?”

“不如我们私下相商。”

晏品城看了贺朝一眼,贺朝点了点头,屏退了周围之人。

“你究竟是何人。”入了正堂,对上那双狭长的双眼,晏品城打了几个寒噤。

那人冷笑一声,慢慢地揭下了面纱。

“你是……”顿了半晌,晏品城脸色微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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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晏殊楼上朝时,总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凝着在自己身上,盯得他后背发麻。他顺着感觉而走,便同晏品城的视线对上了。

晏品城忙错开了目光,但嘴角的那抹讽笑却逃不开晏殊楼的眼睛。

昨日捉拿白虎的罪魁祸首失败,怪不得晏品城今日心情如此之好,还得意地嘲讽自己。

晏殊楼轻蔑地一哂,完全不将他放在眼底,他多的是办法对付晏品城,便让晏品城得意一时罢。

天子今日心情并不大好,许是因伤害白虎之人迟迟没有抓到,在朝上明里暗里地暗示了他们一番,要求其尽快找出凶手。

晏殊楼却心情愉快地回了府,把杜明谦从房内拎了出来,高兴地蹭来蹭去:“铭玉,今日我开心!”

“王爷今日为何如此开心?”杜明谦疑惑不已,“昨日不是未抓着伤害圣兽之人么?”

“嗤,怕什么,多让父皇的人忙活几日,至于抓伤害圣兽之人么,我早有安排。”

“王爷,有密信!”声音方落不久,莫聆赶至,躬身将密封好的信呈给了晏殊楼。

抽出密信一看,晏殊楼的嘴角扬了起来:“铭玉你瞧瞧!”

杜明谦接过,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一遍,原来这封信里说的,正是昨夜蒙面人带王竟入了晏品城私宅后发生之事,在信的末尾,注明了一个小小的“七”字:“这是何人?”

“暗七。”晏殊楼得意地挑眉解释道,“我安排在晏品城身边的暗卫,他明面上是帮晏品城做事,暗地里却是我的人。”经由晏殊楼一番解释,原来这暗七便是昨夜救下嗷唔的黑衣人。

“王爷考虑得如此周全,果真厉害。”杜明谦诚心地拊掌,替晏殊楼高兴,“臣佩服之至。”

“铭玉,你竟然会夸我。当真是难得!”晏殊楼高兴得眼都弯了,“不过,我不会因你夸我而感激你的!”

杜明谦一笑,方在内心腹诽着自己也没期望他感谢时,晏殊楼的唇就压到了他的唇上,吧唧一声,特别响亮。

“我只会赏你!”

☆、第十五章·死尸

杜明谦怔怔地点上自己的双唇,温热的温度还留在唇上,带着晏殊楼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轻轻一抿,好似还能尝到桂花的味道。

“王爷,你不必如此主动的。”

晏殊楼挑衅地挑起了眉头:“我亲自己的王妃还不得了?”

“自然是可以的,”杜明谦坏笑着点了点晏殊楼的面颊,“只是王爷脸皮子太薄,亲人了还脸红呢。”

“谁……谁脸红了!”晏殊楼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打开杜明谦的手,红着脸就走了。

将人惹恼了,杜明谦不敢妄言,追了上去握住了晏殊楼的手,笑着按了一按:“是臣胡言了,王爷切莫生气。”

晏殊楼别扭地甩开了杜明谦的手,杜明谦的手好似带着一种烫人的温度,一摸上,就烧得他全身都热了起来:“你拉着本王的手作甚!本王还未消气,不准拉。”

“咦,臣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杜明谦坏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往晏殊楼指缝里挤,“不好,臣的手喜欢上王爷的手,松不开了,王爷你说咋办? ”

“本王宽宏大量,不同你……的手计较!”晏殊楼本还想将人推开的,但听了这声,心花怒放了,他的指节稍稍松开,使得两人十指相扣,“抓好了,不然一会儿不见了人,就别怪本王丢下你了。”

“是,”杜明谦拉起两人的手,一个翻转,把晏殊楼的手扣在了手里,“臣遵旨。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晏殊楼一顿足:“出外找尸体。”

要找的尸体,自然是王竟的。昨日王竟被晏品城杀死,尸首不知丢向何处,暗七未免自己行踪被人发觉,也不敢去找,只给晏殊楼通风报信。

但京城何其之大,一具随意乱丢的尸首,岂是如此容易被人找着的。晏殊楼先是派人去找,后不放心,又带着杜明谦到了官府,私下问了一声,并未听到有人报案,又到大街小巷寻了一遍,都不见王竟的一根头发,最后只能作罢,交由手下去寻。

晏殊楼垂头丧气地把自己脑袋枕在杜明谦的肩头,灰心地叹气:“铭玉,找不着,好烦躁。”

杜明谦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几句,心念一转,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口:“王爷既然心情不佳,不如同臣去一处地方罢。”

“什么地方?”

“湖心亭。”

原来京城当真是有湖心亭一景的,只是此处偏僻,周围的高树如张开了怀抱般展开了叶脉,成片的茂盛树叶把不大的湖心亭围在了中央,只有走近了,方能看到湖心亭一方亭檐。

“幼时,湖心亭周围的树,还未有如此蓊郁,那时可空了,往来的人也不少。只是日久天长,这儿的树愈发茂盛,成为蛇鼠出没之地,久而久之,便罕有人来往了。它能存在如此多年,也甚是不错了。”一片绿叶随风扬到了湖心,荡开了圈圈的漪澜,杜明谦静静地凝望着,出神地自言自语。

飞檐之上的雕花,已经失了当年的风韵,古老的亭子,经过雨打风吹,已经破旧不堪,只有临近湖面上的乐坊还唱着幽幽古韵。

晏殊楼的心在这风中平静下来,望着湖水怔怔发呆:“你原先同我提过湖心亭之事,究竟是什么事。”

杜明谦目光深幽地凝注在晏殊楼的脸上:“你当真不记得?”

“记得什么?”晏殊楼很奇怪,这是杜明谦第二次问他记不记得了,究竟什么事情,需要杜明谦屡次问他记不记得。

杜明谦眼中波光潋滟,随着湖面圈圈漪澜的荡开,拉开了长远的记忆:“我五岁那年,同我父兄出来此处赏景,结果那时我调皮,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他伸手指向那片宁静的湖泊,眼底逝过了痛意,“那时的湖水还未有如此地宁静,我不识水性,落下去后慌张乱划,结果父兄还未救急,我便往下游冲了过去。那时的水很冷很冷,我甚至至今还能感觉得到水漫过我头顶的寒意。”

“后……来呢。“晏殊楼哽住了,愣愣地看着杜明谦。

“后来臣被救上来了,”杜明谦化开了一抹笑意,“不然臣今日怎会出现在这儿,只是这过程太过艰辛,臣因为害怕许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臣睁开眼,便见到一个与臣同岁的男娃,同臣说……”

“啊!这……死尸,死尸啊!”

凭空一记惊叫,将杜明谦的话打断了,晏殊楼皱皱眉头,看杜明谦的视线也转到了来声处,只得放弃让杜明谦继续说下去。

那具死尸正在湖畔,随着湖水拍打,缓缓往岸上漂浮。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去,死尸被围得看不到了。

“王爷可要去瞧瞧?”

“去,当然要去!不过……”晏殊楼皱皱鼻头,“你不许接近湖边。”

感心晏殊楼对自己的关怀,杜明谦笑开了颜:“不接近,若是我掉了下湖……”

“你是我王妃,我会救你!”

“那最好不过了,”杜明谦坏笑地看了远处一眼,“其实……臣现今识水性。”说着,就丢下晏殊楼,先一步跑向死尸那处了,徒留下晏殊楼一人在他之后发愣。

“该死的!杜明谦,给我回来!”

拔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晏殊楼抓住了杜明谦的手:“别乱跑,一会儿丢了怎办。”

“王爷舍不得丢臣的不是?”杜明谦调侃了一句,转首看死尸去了,这死尸似乎经过了一夜的湖水浸泡,有些浮肿了,面目有些发皱,模样看不大清。

晏殊楼蹲了下身,从怀中取出锦帕裹手,在那死尸脸上扒了几下,越看越觉得有些面熟,但对于此人是否是王竟,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爷可是认出了此人?不如唤人来帮你查查。”

晏殊楼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不久,有人将此事报了官府,官府的人谨遵晏殊楼的指示,将人抬入了衙门,唤仵作给人检查尸首,并依晏殊楼的指示去城东豪宅附近调查此人的来历。而杜明谦则根据仵作的解释,以及自己的观察,依照着死尸的模样轮廓,大致画出其原来的相貌,给了晏殊楼看。

晏殊楼沉默不言,越看这画像,越同昨日刺杀嗷唔的内侍相像,但现今却无证据。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官府之人来报,经由调查问话,死尸正是城东豪宅的王竟。

眼见事情有望,晏殊楼急忙让官府之人带他去见证人,几经问话,确定了人证物证,证实了王竟的身份,他朗笑一声,拉着杜明谦就走:“铭玉,走,我们进宫去!”

叮嘱加威胁地要求官府之人不许将此事张扬,晏殊楼拉着杜明谦风风火火地抄小路往皇宫而去。

得了天子允诺进了朝临殿,他拉着杜明谦就是一个大礼,开门见山地道:“儿臣有要事禀报,请父皇见谅。儿臣已经寻到昨夜刺杀圣兽之人!”

“嗯?”天子猛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双眼亮起了些许明光, “你所言非虚?你可知查刺杀嗷唔之事,已经出了不少的岔子。”

“正是因出了不少的岔子,儿臣方不敢妄言,”晏殊楼禀明道,“儿臣期望父皇能再信儿臣一次,此次儿臣定当全力捉拿伤害圣兽之人。”

“刺杀嗷唔之人,你不是已找着了么,怎么还不拿下!”

“找是找着了,可惜是个死人,”晏殊楼咬牙切齿地道,看天子面色阴沉,忙加了一句,“但儿臣已经知晓此人背后的主子是何人!”

“哦?是谁。”

于是,晏殊楼将方才官府探出的消息,添油加醋地道了出来,句句皆在认定,这死尸便是刺杀圣兽的王竟:“儿臣查明,此人乃是城东一富贵人家的奴仆,但这富贵人家是何人,请恕儿臣目前还未查清,父皇……”

“查!”天子拂袖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给朕查个清清楚楚,究竟是何人胆敢生出这等伤害圣兽的谋逆之心。”

“是!儿臣领旨。”

晏殊楼是笑着离去的。他知晓,他多疑的父皇不会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定会派人去查,但没关系,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这一次,他一定会用王竟来做文章,慢慢将晏品城端掉。

☆、第十六章·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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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一道晴天霹雳的消息在朝中炸了开来。晏殊楼得蒙圣恩,带天子钦点之人顺着王竟的尸首查了下去,查到了城东的那处豪宅,发现这座豪宅坐地宽广,内里陈设样样金贵,一看便是有钱人家。天子听闻此消息,默不作声,挥手让晏殊楼暗地里再查清此豪宅究竟为何人所有。于是,在晏殊楼的刻意引导下,天子的人顺藤摸瓜,查出了豪宅的主人,竟然是晏品城!天子勃然大怒,晏品城一未及弱冠的皇子,哪儿来的银钱去置办如此大的豪宅,即便是他的娘家代代为官,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俸禄去购置大宅。

天子当场发难,要晏品城一个解释,晏品城吓得跪地磕头,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言道自己从不知此事,他从未购置过如此大宅,还望天子明察。天子的火气一上来,什么话都听不入耳,若此豪宅当真为晏品城所有,那他得吞了多少的银钱!若是他将这些银钱用于招兵买马的话,那岂非将天下大乱!

天子多疑,最忌讳自己的孩子上行下贿,生出叛逆之心,因此在自身利益面前,哪怕是自己的亲儿也得让步。于是天子大手一挥,将晏品城软禁宫中,其母被贬为昭仪,查封其私宅。而在众人怔愕天子雷厉风行之时,震惊的消息接连传出,原来在查封之时,天子的人手竟在晏品城这座私宅内,找到了用以施行巫蛊之术的器具,还有数个被针扎的小人,而这咒术的施加之人,竟然是杜明谦!

晏殊楼听闻此消息怒气冲天,言道原来当日成婚时杜明谦突然晕倒,近日还有人风传于杜明谦不利的消息,俱是晏品城所害,立时当场质问被带过来的晏品城,为何要如此陷害杜明谦。天子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无论晏品城害杜明谦是何用意,归根结底,杜明谦乃是他金口赐婚,晏品城如此作为,那是在挑衅他的尊严。

晏品城被样样列出的证据堵得百口莫辩,只有不住地跪地求饶,祈求天子明察,晏殊楼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火上浇油地说道,晏品城在圣兽受刺之日还同他说,要派人去保护圣兽,指不准他是以保护圣兽为名,杀圣兽为实。

晏品城咬碎了牙,瞪着晏殊楼的眼底冒出了火光,连忙说自己并未说过这话,晏殊楼却说当日在场不少人都听见了他这话,于是,在天子的恩准下,他将一些早已被他收买的人招了进殿,那些人一致口径指明是晏品城亲口说明的,还有人说他听到晏品城在暗地里做了手势让他手下将圣兽杀掉。

所有证据均指向晏品城,论他晏品城平日里如何同朝中人交好,也无人敢在这等时候出面,替他说一声好话。于是,晏品城在无法替自己辩解的情况下,再次被天子软禁宫中,而其母受其所累,被降为婕妤,其母的娘家也不得不接受御史台的盘查。

看着晏品城哭嚎着被人拖走,晏殊楼心底是止不住地畅快,过不得半把月,便是晏品城的及冠之礼,依照前生,他的父皇会给晏品城赐封亲王,食邑万户,赐封京城最富庶之地作为他的王府,而他母妃也一同受赏了黄金百两,绫罗绸缎百匹,成为后宫众人艳羡之人。而今,晏殊楼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估摸着这亲王是封不成了,若是天子狠心,完全可给他封一个普通爵位,赶他去西北的荒凉封地。但晏殊楼却知,天子的怒气不过一时半会,过不得几日,天子便想起晏品城母子的好了。而晏品城他外家的势力可硬着,定是有法子帮晏品城脱罪的。

撇去同晏品城的恩怨不谈,晏殊楼也不得不承认,这两母子有十分厉害的玲珑手段,一张嘴好似抹了油一般,见谁人都能圆滑地说出几声贴心的话,做出几个贴心的动作,将人心收服得服服帖帖的,所以天子宠他们俩,并非没有道理的。相反,晏殊楼能得宠一时,不过是沾了他娘贤妃的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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