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_分节阅读_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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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拜堂

楼璟看着那只好看的手,心中竟生出几分幼稚的期盼,想知道还是不是小兔子馒头那样的触感,于是在萧承钧的手还没伸到位置时,鬼使神差的先一步握了上去。

萧承钧愣了一下,随即合拢五指,与他交握在一起,心道他的太子妃莫不是紧张了吧?

手中的触感温暖而干燥,与儿时的感觉很是不同,只是依旧软软的,似乎是从馒头变成了面饼,于是楼璟满意了,任由萧承钧拉着向前走。可是刚一抬脚,针扎火燎一般的疼痛就从大腿上传来,楼璟咬牙坚持了一会儿,药劲上来方好了些。

其实太子殿下的手是很正常的,骨骼分明、修长有力,只不过楼璟以前握过的,也就军营里那些跟他扳手腕的莽汉,与那些手比起来,这常年握笔只偶尔握刀的手,就显得细腻而柔软了。

由东宫正门至正殿明德殿之间,铺着长长的红绸,锦靴踏地,依旧不染纤尘。夕阳西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羽林军持火把立于两侧,仿若璀璨星河,一直绵延到天宫去。鼓瑟笙箫,此起彼伏,伴着两人身后整齐划一的仪仗,肃穆而奢华。

拿仪仗的人暗自纳闷,帝后与百官皆在明德殿等候多时,太子缘何还走得这样慢?不过没人敢说什么,只能跟着缓缓而行。起初几步的时候,萧承钧注意到掌中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直到四周的鼓乐奏了两遍,才行到玉阶下。

东宫玉阶,七七四十九级,两人需要从铺了红毯的雕龙御道上去,萧承钧松开了拉着太子妃的手,改为扶着他的手肘。

楼璟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太子殿下是在照顾他,莫非萧承钧看出他身上有伤了?思及此,不由得转头看去,奈何盖着盖头,脖子再转两个圈也无济于事。萧承钧没有理会他,步伐坚定地踏了上去。

上了玉阶,跨过火盆,迈过高高的门槛,才进了明德殿。

明德殿乃太子召见东宫官议事的正殿,高屋广宇,红柱盘龙。殿中公侯皇亲、文武百官皆穿蟒袍官服立于左右。皇帝着降纱金龙袍,头戴通天冠;皇后着降纱金凤袍,头戴天仪冠,正襟危坐于正位之上。看着太子亲携太子妃缓步而来,百官齐齐颔首躬身。

皇家礼节繁杂,百姓拜天地要三拜,皇太子成亲却需要四拜。一拜天地,二拜君上,三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跪下、起来这两个看似简单动作,对楼璟来说却很是难熬,他的伤主要在大腿和腰背,偏偏下跪磕头就用的这两处,而且更重要的是每磕一个头,司礼官就会念出长长一段祝词,药效就在这冗长的礼节消磨中逐渐消失。

“夫妻对拜!”礼官洪亮的嗓音响彻大殿,楼璟缓缓躬身,再抬头时忽而一阵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努力跪直身体,奈何腰使不上力,眼看着就要出事,一只温暖的手迅速扶住了他的小臂,并且用了几分力道将他托了起来。

温暖而柔软,是太子的手。楼璟很是感激,此刻却不能言语,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萧承钧感觉到自家新鲜出炉的太子妃,用手传过来的示好之意,肃穆端庄的脸上漾出些许暖意,有样学样的也在他手心捏了捏。两人并肩面南而立,百官跪拜朝贺,齐声道:“臣等恭惟皇太子嘉礼既成,益绵宗社隆长之福……”

待跪拜结束,楼璟的苦难却还没有到头,从明德殿到太子正妃的寝殿——八凤殿,还有很长一段路,而这段路,同样不能乘辇车,需要他和萧承钧走着过去。

药效已经尽数消失,每一步都如同行于刀尖,楼璟额上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眼前也一阵一阵发黑。因太子妃是男子,全福人将两人送进洞房便躬身告退,留下夫夫两人自己行合卺礼。

房门关闭,萧承钧抬手想要去掀盖头,谁料身边的人竟直直地向他倒了过来,下意识地一把接住抱进怀里,盖头也因为这一动作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张苍白如雪的俊颜。

看到这张脸的刹那,萧承钧愣住了,忽而想起来那张纸笺上的话语,“楼璟,字濯玉,十五而冠,形貌昳丽……”,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昳丽二字是为何物。濯濯如泉中玉,清朗无暇,萧萧如风下松,其目阖,若玉山之将崩。

对于父后坚持让他娶楼璟的原因,萧承钧似乎明白了一些。父皇不喜男色,专宠贵妃,以至皇后难以统领后宫,朝纲不稳。所以,父后看上的或许不止是安国公的显赫,更重要的,是楼濯玉的这张脸。

暗叹一声,萧承钧回过神来,打横抱起怀中人,轻轻放到床上,看了片刻,转身去拿桌上的对瓢,缓缓斟满了喜酒。

楼璟方才进了屋里,便再也支撑不住,听到关门声,心弦一松就倒了下去,再睁开眼,就看到了那杏黄为袍、红绡为衣的人,手执一对青玉瓢,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是那张粉嫩软糯的小脸,眼前的人,俊美如月华皎皎争辉夺目,清贵若高山流川不怒自威,只有那一双黝黑的眸子与记忆中的相同。

“殿下恕罪,臣失仪了。”楼璟一个激灵坐起来,牵动了浑身的伤,禁不住闷哼一声。

“无妨,”萧承钧的声音很好听,一词一顿,沉稳有力,让人不由得觉得安心,“喝了合卺酒,你且歇着,吾宴后回来,再谈不迟。”

仿佛印证太子的话一般,门外有太监敲门道:“殿下,大宴已经开了。”

楼璟半跪在床上,接过萧承钧手中的小瓢。合卺酒,百姓剖匏瓜以为酒器,喻示夫妻琴瑟和鸣,然匏瓜比葫芦还大,皇家便以青玉雕成酒盅大小的匏器,以示尊荣。双手托住小瓢,与萧承钧互施一礼,缓缓饮尽。

萧承钧没再多说什么,放下酒器转身离去,吩咐门外的宫人道:“尔等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扰了太子妃。”

“是。”门外的宫人、侍卫齐声应了,萧承钧转身离去,一切便又归于沉静。

宫宴已开,热闹的乐声从远处飘来,更衬得这殿内寂静无声。楼璟看着萧承钧身姿挺拔的背影,有些愣怔。看样子,太子早已知道他被父亲打了,那么皇上知不知道呢?

父亲虽然做事没有章法,但有一句话说对了,若是皇上知晓,楼家肯定会遭殃。而放弃了自家侄儿选择他的皇后,从今往后对他也不会有好脸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况且成为太子正妃,对于勋贵之家来说是无上荣宠,他却心怀不满,传到上位者耳中,便是不识好歹、狼子野心了。

吾宴后回来,再谈不迟……萧承钧要跟他谈什么?

楼璟蹙眉,看着黄铜台上明亮的龙凤烛,因着婚期定的太急,根本不够将宫殿修缮一遍,但环顾这八凤殿内室,雕梁画栋、珠帘锦翠,丝毫没有匆匆布置的痕迹。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逝,楼璟猛地瞪大了眼睛。

若是一件事由皇上来做就手忙脚乱,而太子做起来却从容不迫,当如何?若是皇上都不知道的事,太子却了如指掌,又当如何?

从踏进东宫那一刻,萧承钧都在向他示好,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向他昭显着实力,若他足够聪明,便可看出其中端倪,若他只是寻常的纨绔子弟,单欺瞒圣上、对皇家心怀不满这一条,就足够萧承钧拿捏住他!紧抿的薄唇缓缓勾起,楼璟拉过一旁艳红色的大迎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地趴着,与虎谋皮,总比被猪拖累死来得痛快。

月上中天,萧承钧再次踏进了新房,微醺的眸子扫了一眼屋内,就看到他的太子妃正舒服地趴在红绸软被间,睡得香甜!太子殿下不由失笑,还真是天塌下来当被盖,这家伙这是真的运筹帷幄,还是脑子缺根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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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楼璟是攻!!!别看错了(⊙_⊙)

注释:合卺(jin,三声)酒 匏(piao,二声)瓜

那什么,太子婚礼其他朝代不好找,就参照了《明史》,当然,有一半以上是我杜撰的,所以大家勿较真,嘿嘿~

今天觉得这章有些地方别扭,就修到了现在,竟然没有人来催更!╮(╯▽╰)╭

☆、第五章 夜谈

没有叫宫女来服侍,萧承钧径直走了过去。屋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楼璟抱着大迎枕,艳红色的绸缎将他苍白的脸映得微红,看着很是安然。

听说楼璟的祖父很宠爱他,为了让他早撑门面,十五岁就行了冠礼。嵌了红宝石的鎏金冠还整齐地戴在头上,没有分毫凌乱,两缕金色的流苏与鸦青色的长发混在一起,柔顺地铺散开来。几缕发丝不知何时滑到了脸颊上,遮住了那一双漂亮的眼。

萧承钧伸出手,在离那缕长发半寸处倏然停了下来,自己这是要做什么?心中一凛,被烫到了一般地蜷起手指,面无表情地缓缓将这只手负在身后,暗暗检讨自己竟轻易地被美色所惑,实是不该。

正在自省的太子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掩映于发丝后的眼睛,在他踏进这间屋子的瞬间,已经睁开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因着战场上养成的警觉,楼璟在太子推门的刹那就醒了过来,只是懒得动。依礼,新娘在新郎回来之前都要正襟危坐在床上,若不管丈夫而提前睡着了,则视为对夫君不够重视,会惹得丈夫不快。楼璟就好整以暇地躺着,想要看看这位严谨的太子殿下会有什么反应,岂料被他看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半张半阖的眸子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并不像他爹那样不喜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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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祖父就教导他,除了至亲与心中所爱,其他的都可以利用。所谓利用,便是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回报,那么既然这张脸如今可以利用,何不借此挣得更多的好处……

楼璟缓缓睁开眼,停顿片刻,立时撑着坐了起来,“臣一时困乏,竟睡着了,望殿下恕罪。”起得太猛,牵动了背上的伤,禁不住微微蹙眉。

“无妨,”萧承钧淡淡地应了一声,“唤人来更衣吧。”

楼璟自不会反对,不多时寻夏、映秋跟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寻夏与映秋作为陪嫁,一并进了宫,如今也算是宫女了。

寻夏担忧地看着自家世子,皇家新婚,新娘当避到帐子里换了常服再出来,可楼璟似乎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

萧承钧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人都是男子,倒不必讲那些个虚礼,便也由着宫女在原地给他脱了冕服,露出了杏黄色的内衫。

摆手让宫女退下,两人一起坐到了床上,待房门关闭,楼璟便又歪在了大迎枕上。

萧承钧蹙眉,“怎么伤得这样重?”往常人家动家法,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一般都不会伤筋动骨,但看到他今天昏倒,萧承钧意识到这伤恐怕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样重?因为楼见榆觉得自己手劲小,让侍卫动的手,楼璟只是笑了笑,“回殿下,没请太医,便好得慢些。”

萧承钧沉默片刻,在床内的小柜中摸出一个雕着梅花缠枝纹的墨漆小盒递给他,“此药乃太医院配的消积化瘀膏,你且用着,若还好不了便请太医。”

楼璟垂眸,没想到他竟考虑得如此周全,把伤药都给他备齐了,脸上的笑不由得深了几分,将盒子塞回了太子手中,“伤在背上,臣自己也涂不了,斗胆请殿下帮臣一把。”

“你……”萧承钧一时愣住了,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支使他,这楼濯玉未免也太胆大了,还未等太子出声斥责,那边的人已经自觉的脱了中衣,扒下内衫,乖乖的趴了下来。

楼璟因为脸色苍白看着有些瘦弱,脱了衣服可一点也不单薄,宽肩窄腰,肌肉匀称,仿若蓄势待发的豹子,充满爆发力。然而那线条流畅的身体上,如今布满了紫红交错的伤痕,看着着实刺眼。

萧承钧叹了口气,罢了,既然要礼贤下士,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挖了些脂膏在指尖,慢慢涂到了伤处。仿佛是在钢刀之上包了一层丝绸,指下的触感结实而顺滑,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楼家只有你一个嫡子,嫁进东宫便没了承爵的人,安国公为何会这么做?”发现自己今晚有些失控,萧承钧觉得可能是饮多了御酒所致,便开口说些别的稳下心境。

“太子娶正妃,三书六礼只用了半个月,皇上又为何这么做?”楼璟没有回答,反问了回去,侧过头去看太子的表情。

两人相视片刻,心照不宣。

“你我皆于困境之中,但你的困境,吾可以帮你。”萧承钧的语调不急不缓,字字掷地有声,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万金之重,让人不得不信服。

楼璟眯了眯眼,笑着把衬裤卷到了腿根处,重新趴了回去,“殿下乃国之储君,臣乃忠良之后,自然便是殿下的臣子。”

这算是初步谈拢了。

萧承钧微微颔首,又挖了一块药膏。若是别人做他的太子妃,就只要不惹事便好,但楼璟不同,且不说这人以前的名声,单单今晚的作为,已经说明了此人绝非池中物。如果他愿意帮自己,便是很大的一份助益。

太子殿下满意了,便又将心思移到了治伤上。

背上的伤倒在其次,最重的是在大腿,萧承钧看到那双腿的时候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父亲得有多狠心才能把儿子往死里打?

“父亲没有受过苦,所以并不知道这样打会伤得如何。”楼璟趴着,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怨恨,仿佛在说“父亲分不清韭菜与麦苗”那般轻巧。

萧承钧定定地看着他,“待我登基,便……任你去留。”本想说“便休了你还你爵位”,但看着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便拐了弯,若是他那时还愿意做他的皇后,也……没什么不好。

楼璟微微地笑,“谢殿下。”

涂完了药,时间已经不早,明日还要去太庙祭拜,耽搁不得。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唤了宫人来熄掉烛火。

楼璟身上有伤,只能趴着,好在那药干得快,否则连被子也盖不了。萧承钧在床里躺下,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静静地不发一语。

新婚夜,龙凤烛不能熄,艳红色的帐幔外依然明亮,楼璟把头转过来对着床里,合上了双目。这两天快把他累死了,让一个带着重伤的人做这么多细致的活真是太折磨了,以后谁犯了军纪,定要罚他挨了军棍之后去伙房择菜!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烛心的哔啵之声。

萧承钧因为喝了酒,有些睡不着,侧过身来盯着楼璟的脸看了片刻。这张昳丽的脸,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如同填了釉的白瓷,因为易碎而更加惹人怜惜,忍不住缓缓伸手将他鬓角的乱发拂过去。他已经是自己的妻,只要他不背叛,自己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好好待他。

待太子殿下睡去,本来应该已经睡着的楼璟却睁开了眼。

楼璟看着连睡相都规矩无比的太子殿下,觉得有趣,忍不住向萧承钧那边凑近了些。皇家的人长相无疑都是出色的,萧承钧的长相在皇子中更是佼佼者,这不过平日里那清贵的气势掩盖了本身的俊美,让人不敢直视。

用力地嗅了嗅,只有淡淡的酒气,没有记忆中的奶香味。楼璟不由得有些失望,若是闻到那味道,说不定会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甘地悄悄拉住一只太子手,回忆母亲做的的小兔子馒头。

若是母亲还在,定然不会同意自己嫁到东宫的吧?

一夜好眠,次日天还未亮,就有小太监在门外轻声叫起。

萧承钧睁开眼,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身边的人紧紧握住,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该起了。”

“嗯?”楼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摇晃了一下酸疼的脖子。

“你的手为何只有中指处有薄茧?”萧承钧本想问他的手为何这般莹润无痕,武将的手不都应该粗粝如沙吗?但这话问出口便有些轻佻了,只得换了个说法。

楼璟挑眉,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没放开,而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撒手的意思,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慢慢凑过去,在他耳边道:“臣虽无用,也得学些箭术不是?”

“咳……”萧承钧干咳一声,放开了他的手,正色道,“时辰不早了,快起来穿衣。”

“是。”楼璟知道见好就收,笑着应了。

首先进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太监,后面跟着六个宫女并两个小太监。

“奴婢常恩,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喜。”老太监脸上没有过多的谄媚,笑得十分得体,微胖的脸显得很是和蔼。

“这是东宫的总管太监常恩。”萧承钧向楼璟低声道。

楼璟点了点头,坐在床上受了常恩的跪拜,赏了他一个绣了金线的荷包,里面装了二两金珠子,抬手虚扶了一下道:“常公公请起,以后还要托公公多指点。”

常恩连声说着不敢,接了太子妃的赏。

接着是萧承钧身边的四个宫女,紫真,紫桃,若烟,若霜,长得都很端庄,没有哪个特别出挑,楼璟心想着太子殿下还真是无比正经,各赏了五两银珠子,四个宫女便低头退到了一边,低眉顺目,十分的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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